于是他捋着胡须点点头：“你好好跟江尚书学习，就是对朕最好的报恩。”

　　之后，张纪蒹便跟着江逊去了礼部衙门。今年的科举定于三月初五至初七。春闱开科在即，正是礼部最忙的时刻。虽说是殷祁拜托的，但江逊负责的主持工作主要是以拿主意、定方案为主，并不适合对这些完全不了解的张纪蒹。

　　江逊想了想，先将张纪蒹托付给了侍郎黄兴，着一道负责起考场的流程工作安排。

　　自周恭帝起，为确保科举的公平性，监考官每年都是在考前一个时辰内通过抽签选出的。这签筒里既有皇子亲王，也有各省各部四品以上官员。这种方法看起来有些儿戏，不过确实从某种程度上杜绝一部分人起坏心。

　　只是往年，这个抽签人都是礼部尚书自己又或者翰林院学士。也不知江逊是如何想的，在张纪蒹上工十天后，在殷祁面前好好夸了她一番，然后请奏陛下让她当了那个负责抽签的人。

　　殷祁听到张纪蒹被夸奖，对十六的驸马也算放了心，便应允了此事。

　　到了二月中，阳京背面的何来山上积雪初化了。按部就班倒了个春寒，随着气温渐暖，万物复苏，春天就算是正式回归。

　　经过大半个月的准备，科举的工作安排总算正式敲定。江逊高兴得给张纪蒹放了半个下午的假期，将这认真负责的小驸马赶回家去：“驸马爷天天在这儿陪我们这些老头子看书写字，公主殿下怕是要不高兴的。春沐已到，驸马爷还是早些回家陪陪殿下才好。”

　　春沐是朝廷给各部未休成元旦的官员们放假的日子，跟张纪蒹本无甚关系，不过一想到殷菱臻确实因为自己这些日子的晚归表现出失落，张纪蒹还是听话得收拾好东西回家。

　　走出礼部衙门，她就见到一个蓝袍少年坐在门口的树下，抱着双臂，似乎在思考什么。

　　她本不欲打扰，正要绕过，却听到那少年“哎呀”一声，接着唤了一句：“姐夫！十六姐夫！”

　　如果只是“姐夫”二字，张纪蒹大概不会驻足。不过能在皇城里行走，还能喊出“十六姐夫”这个称呼的人并不多。她停下脚步，转过身去。果然见那少年正拍打着外袍，而后向自己跑来。

　　“殿下是在喊臣么？”虽然已经在殷菱臻的刻意为之下见过她不少姊妹，但那些皇子王爷，张纪蒹确实是没见过的。

　　“姐夫应该不认识孤吧？”那少年抖了抖袖子，说，“孤名奉倾，行十九。之前皇姐大婚，孤在病中，未能前来庆贺。”

　　张纪蒹抱拳：“原来是十九殿下。大冷天的，殿下在这是做什么呢？”

　　“孤是来找姐夫你的。”殷奉倾倒也爽快，说道。

　　“找我？”

　　“孤和臻姐姐已经许久未见过了，姐姐大婚这又不巧错过，这不担心姐姐不高兴么。”少年耸耸鼻子，“姐夫可否代孤告诉皇姐一声，过几日孤定登门拜访道歉。”

　　“不过是传话这样的小事，殿下放心。”张纪蒹笑道，没再说什么。

　　殷奉倾，宝兴十一年九月生予安鸾殿侧殿，不过是陛下众多皇子中不算起眼的一位。如果不是为了殷菱臻，张纪蒹并不会太重视这如星斗般的皇子皇孙。

　　但殷奉倾不同，他的生母，是杨嫔。也就是说，他是殷菱臻的亲弟弟。只是，以他方才的态度和殷菱臻对这弟弟绝口不提的事情来看，姐弟两人的感情似乎并不亲近。

　　那么，殷奉倾在自己亲姐姐大婚好几个月之后才匆匆上门致歉，到底是为什么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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